沉桵(接稿ing)

做饭的,厨艺不咋地。

[逍芙]仲子兮

碎碎念:我终于摸完了一篇逍芙……

对于逍芙有很多想说的 想来想去还是不说了

这篇是短篇 断断续续写的很碎 从旁人视角看逍芙一场红尘事 希望诸位看的愉快









杨不悔年幼时,杨逍曾为她请过一位女夫子。


那时明教正值多事之秋,每日里大小事务纷繁杂乱。杨逍无甚闲暇,便去城南学堂请了夫子来教导杨不悔。


夫子名唤阿谣,是个十分温婉好看的女子,同寻常江南女孩儿一般,面容秀丽,眉眼温和,笑起时两眼弯弯。
她的手很软和,牵着不悔走在临安的长街,弯下腰替她揩去嘴角的糖渣。
夫子并不同她的父亲那样,连指腹都生着薄茧,偶尔替她擦脸时,动作笨拙又生硬。
杨不悔的心里,很是喜欢这位夫子。


年幼的杨不悔,同所有调皮的小孩儿一样,并不喜好读书认字。
她总是同邻家的小哥儿跑出去下河摸鱼,乃至爬树摸鸟蛋,招花惹草,走鸡斗狗,无法无天。
有一日她在院子里爬树,初春的杏花开的那样好,斜斜一枝探出墙外,杨不悔心里觉得有趣,便想要去折一枝杏花。
杨逍恰好从墙外走过,他手里拎着一裹花糕,糕点的甜香渗出油纸,上头忽然一声“爹爹”,他仰面便见女儿半个身子探了出来。

杨不悔手里握着一枝杏花,想同父亲撒娇,不防脚下一滑,杨逍正欲说她两句,却见女儿满脸写着惶恐,人猛地坠落下去,隔墙便听着一声闷响。
杨逍心里一紧,跃墙而入。
杨不悔并没什么大碍,她并不是娇气的小姑娘,只是摔得疼了,趴在父亲怀里掉了一会儿泪。杨逍便拿买的花糕哄她,杨不悔抽抽搭搭的,也将手里的杏花枝递给杨逍。

杨逍问女儿:“摘给我的?”
杨不悔道:“是呀,摘给你的。”
杨逍笑了笑。




阿谣教过不悔弟子规,也教过诗经。七八岁的小女孩儿,读起书来总是懵懵懂懂,半知半解。
春日晴好,暖风和煦,杨不悔的声音尚且稚嫩,捧着书读得磕磕绊绊。
她不甚专心,支着下巴读道:“……将仲子兮……无……无……逾我墙,无折我……树桑……”
她忽而端坐好,问向面前的阿谣:“夫子,这句话是什么意思?”



阿谣想了一想,并没有因为眼前的学生是个孩子便敷衍过去,她思索好说辞,答道:“这句话的意思是,仲子啊,请不要翻越我家的围墙,也不要折了我种的绿桑。”
“这是诗经里的《将仲子》。”阿谣道:“写的是一位姑娘,因为世俗的眼光,而不敢接受所爱之人的示好。”
不悔望着她,眼神里写着不解。
阿谣笑了笑:“然而她并不是不喜欢,只是碍于世俗条例,不敢言之罢了。”
不悔约莫听懂了一点儿,但也只是一点儿,她年纪小,许多书都看的囫囵。
她问夫子:“她也很无奈,是吗?”
阿谣怔了怔,方才轻轻应道:“想必是吧。”



临安一场大雪,晚间掌灯时分才停,阿谣撑着伞正欲回家,不悔从房间里探出头。
“夫子,今日晚上灯会,你跟我一起去瞧吗?”
杨逍亦站在女儿身侧,朝她颔首微笑:“她闹着要去玩儿,我却有要事在身,麻烦夫子带不悔去灯会逛一圈儿,我会命人跟在你们身后,护送你归家。”
那时的雪分明已停,阿谣却觉满目碎雪,晃的她睁不开眼。
不悔的手一点点小,牵在手里软的很。很多时候她都是个乖巧的小姑娘,虽然偶尔调皮,却从来不惹人伤心。



阿谣牵着不悔走在临安的雪里。


她为不悔挑了一盏花灯,雪团儿一样娇软的小姑娘,梳着小小的发髻,上头插着两只振翅欲飞的银蝶,瞧着便让人欢喜。
她眉眼其实与父亲不太相似,阿谣望着她,忽然轻声问:“不悔,你娘亲是什么模样啊?”
不悔的步子一顿,从糖人儿摊上收回目光。
她看着眼前的夫子,极认真极认真道:“我娘亲,是这世上最好最好的娘亲。”
她说完这话,又牵着夫子的手往前走。临安的长街热闹喧沸,灯火映着雪色照出不悔的脸。她眉眼间带着稚气,神色却极为认真。



她絮絮叨叨的说着她的娘亲。

“我娘亲是个美人儿,生的很好看。”不悔说:“她会做纸鸢,也会做花灯。元宵节时,她还会煮汤圆儿给我吃。”

“她做的芝麻汤圆儿很甜,放一些桂花酿,就变成酸酸甜甜的了。”

“我娘亲舞剑很好看,她功夫好,但是很少出手,我也不知为什么。”

“她总是随身带着果脯,因为我爱吃。也总是笑眯眯的,很少生气。”

“也是这样的下雪天,我娘亲就会牵着我手去买糖人儿……”



阿谣从来不知道,不悔是这样话多的小姑娘。
她们从街头走至街尾,不悔走的路多了便开始犯困,她的声音渐低,却还是嘀咕着说:“我娘亲,是世上最好的娘亲了。”
阿谣轻声附和道:“是,不悔的娘亲是世上最好的女子。”
塞克里从暗处现身,同阿谣道了别,便抱起犯困的不悔想要归家,半途却遇着了杨逍。
他衣袍上尚沾着风雪,随意拍拍打打,便从塞克里怀里接过女儿。
她在睡梦里半睁着眼,余光瞥见是父亲,脑袋便往他怀里钻了钻,未多久便沉沉睡去。



临安那场大雪断断续续,下了足足有半月。直至长空晴好,新柳抽芽,四方行人又逐渐走动起来,阿谣才得空闲去寻不悔授课。
几日不见,小小的姑娘又长高了些,好似临湖的长柳,在春日的暖阳里抽枝发芽般的生长。
阿谣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诗经,不悔歪着脑袋,见她手里的书,欢快道:“这是我娘亲的书!”
阿谣怔了怔:“你娘亲的?”
不悔笑道:“是呀,这是我娘亲的书,是我爹爹不久前,特地去寻回来的。”
阿谣欲将其放回书架,忽而一阵风来,带着扑鼻的杏花香,那书被风掀开几页,露出里头的娟秀字迹。几页翻过后,又从里头的封夹里掉出张字条来。
阿谣蹲下身子去捡,不防望见上头的一行话。她身形一顿,不悔忙问:“夫子,你怎么了?”
阿谣笑了笑,将字条捡起夹进书封里,应道:“没什么,不过是风大,略迷了眼。”
不悔关怀道:“那我替你吹吹吧,我有时风迷了眼,我爹爹就会帮我吹。”
阿谣笑道:“傻丫头,我揉揉眼便好了。”




不悔十二岁那年,她的夫子阿谣便嫁了人。
杨逍带着她去贺喜,酒席上夫妻对拜,阿谣隔着珠帘远远瞧见了不悔。
她面容尚有些稚气,却终究长成了小小的少女。不再似初见时那样小,从脸到手,全是软乎乎的雪团子模样。
她身侧坐着她的爹爹,纵然两颊霜痕攀复,沉稳持重,却仍似当初一眼,崖上清雪,孤高难言。
阿谣与夫君盈盈一拜,却向心里人道了永别。




不悔离开临安去往别处时,特地来寻了阿谣。
她捧着一对自己捏的泥人儿,一个她自己,一个她爹爹。阿谣虽失笑,却还是收下了这份礼:“多谢不悔,我自然会珍藏。”
不悔道:“我要随爹爹离开临安了,还不知日后何时能回来。等我再来临安,便来找夫子玩儿。”
阿谣笑着应下。


不悔离了临安,同父亲一路回了光明顶,那几箱书画便被塞克里安排着送进了不悔房里。
箱子上的铜锁啪嗒一声打开后,便滚落下几卷画轴。不悔一一展开,三月的和煦晨光里,画上的女子眉目温婉,笑起时唇角微抿。

有许多东西杨逍不提,不悔不说,如此几年过去,仿佛也算不得什么事情了。

小小的少女静静地蹲在箱子前,好一会儿才起身,又去收拾别处的话本。

不悔从里头翻出本诗经,她早已不是当年的孩童,读书也磕磕巴巴的。诗经里头她最先会的一首《将仲子》,如今也能倒背如流。


不悔顺手翻着书,见上头还有她娘亲的一些标注,可见是常翻的。

“将仲子兮,无逾我里……”不悔随意背道:“无折我树杞。岂敢爱之……”

忽然从封夹里掉落张字条来。

不悔心下好奇,弯腰拾起,将字条上的话读了出来。

“不悔仲子俞我墙……”

……人言可畏,岂敢爱之?

年幼的不悔懵懵懂懂,问她的夫子,她也很无奈,是吗?

她的夫子怔然半响,方才应了一句,想必是吧。

可她与夫子,谁也未曾想过,她虽然无奈,口中苛责,然心里仍盈满欢喜。

她心里欢喜仲子,是以哪怕仲子俞墙,她亦不悔呢?

她娘亲的字轻飘飘的落在宣纸上,那宣纸微微泛着黄,墨迹涸涩,仿若蒙尘多年。

无忌曾问她为何叫不悔,她只道我娘亲不后悔生下我。

如今的不悔站在三月的晨光里,怔怔然沉默半响,她想起张无忌,不知他如今在何方。倘若再见面,她期望无忌哥哥再问一句,不悔为何叫不悔?

十二岁的不悔终究没有忍住,她蹲下身子开始嚎啕大哭。

你问我为何叫不悔。

不过是,不过是……不悔仲子俞我墙,不过是这样罢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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