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桵(接稿ing)

你何时下山,记得带上卓玛刀。

[逍芙]范遥:我说的都是真的



随便甜甜/有私设/时间线与原著不同/







范遥点评杨逍,言之坦然,说此人不过二字,凉薄也。



他说这话时,正斜倚着长栏饮酒。

醉风明月,江上孤舟,若不是他脸上疤痕骇人,着实也算是悦目好景。范遥凉薄二字坦然出口,丝毫没有背后非论他人的愧疚感,更不顾及他怀里的一坛酒,还是挖的杨逍的。

他随手捡的小姑娘闻言愤懑:“你胡说八道!”

范遥气道:“你同他是兄弟还是我同他是兄弟?我与他相熟数十年,我能没你了解他!”

“他分明仁义潇洒,曾于昆仑山处救我全家性命,怎会如你口中所说,为人凉薄?”

范遥诚恳道:“十几年前,我也同你这般天真烂漫,可惜你恩人杨逍,确实凉薄的弃我不顾了。”

他痛心疾首,神情不似有假。

范遥见她怔怔然不知反驳的模样,心情觉得有趣极了,他性情跳脱,心情好时话多,心情不好时话也多。

此刻夜风凉寂,明月江海一孤舟,他思及杨逍此人,不知他现下携娇妻稚儿在何处游玩,徒留他一人坐镇明教,他风流快活,范遥却是管着教里大小事务,好兄弟真是做到了头。

他冷哼一声,同小姑娘说起了当年事。





范遥往年从未收到过杨逍的信。

他潜伏于汝阳王府数年,行事谨慎小心,明教上下除却杨逍,几乎无人知晓,汝阳王府里那面貌丑陋的苦头陀,便是江湖里曾以风流俊逸著称的范遥。

杨逍也从不去找他。

一来明教虽风波不断,但在杨逍手里却也压得住。二来他潇洒快活惯了,寻常小事他根本不放在心里,更不谈去与范遥相商。

如此算来,他二人得有十几年没好好打过交道了。

范遥专心致志做他的苦头陀,简直堪称兢兢业业。他虽并不刻意去打听明教的消息,然江湖事从来瞒不过汝阳王府的耳目,他于闲暇中曾听闻峨眉有位姑娘同杨逍纠缠到了一块儿,心里惊了一惊。

杨逍素来眼高于顶,走到哪里都是清冷孤高瞧不上人的欠打模样,如今陡然被江湖传闻糊了一脸桃花,范遥没忍住躲在被窝里笑了一宿。

然而过了两个月,他便笑不出来了。






杨逍其人,轻功极高。

其身姿婉若游龙,飘逸如雪,范遥同他身手不相上下,却也只是余光处轻轻一眼,瞥见一角衣袍微动。非得是一流的顶尖高手,否则难以察觉。

范遥心中一凛,迈步踏入夜色提剑便追。

追着追着他便觉出不对劲儿来,来人身姿有些眼熟,似乎也并不急着甩开人,出了汝阳王府便直往河岸船舫而去。

待到范遥掀帘而入时,来人已斜倚船栏对月饮酌,桌案上摆着小锅,锅里尚翻滚着新鲜羊肉。

杨逍还是那副不成调的模样,见着范遥一挑眉:“呦——来了啊。”

范遥不答,瞥了他一眼方才入座。

“找我做什么?”

杨逍叹道:“你我二人多年不见,如今方碰头,便抛来一句做什么,实在令人寒心。”

范遥冷哼:“无事不登三宝殿。”

杨逍拍掌:“好兄弟!我有话直说!”

范遥见他并没有立时道出缘由,可见并不是什么大事,立时心神一松,直言道:“我不听。”

……杨逍被噎了一噎。

范遥笑了笑:“倒是我先问问你,你同峨眉怎么又扯上关系了?你抢了灭绝的人?”

杨逍一摊手:“我抢的灭绝她徒弟,又不是灭绝,你放心,你的人我瞧不上。”

范遥被他气的瞪圆了眼。

杨逍一张嘴仍旧叭叭叭个不停:“朋友妻不可欺,你的心上人我是断断不能动的。你且放心,此事我替你保密。”

他面上神情如此认真,一点都不似说假。倘若坐在他面前的不是范遥本人,怕是自己都要信他随口编的胡话。

杨逍过完了嘴瘾,近日里受的气一并都出了,便满面春风同范遥竖了三根手指。

范遥没好气:“干嘛?”

杨逍道:“我有喜事三件,思来想去没什么人能讲,虽同你多年不见,然我二人挚交好友,此事应当告知与你。”






杨逍道:“其一,我同五散人达成了约定,明教未曾推举出新任教主之前,绝不轻举妄动,明教如今四分五裂,也是时候找个机会和解了。”

范遥点了点头,却也有些惊讶,杨逍素来看不上五散人,五散人也不服杨逍,能让他们和解,看来着实费了功夫。

杨逍笑眯眯道:“其二,过两日我便要成亲,你如今的身份是不好现身明教的,今日这一顿,便算作我请你的。”

范遥奇道:“峨眉那个?”

杨逍笑着点头,眼神陡然温柔,道:“……其三,再过几个月,我便要做父亲了。”

范遥一口酒呛住,咳了半响方才惊讶道:“你下手这么快?灭绝没捅死你?”

杨逍拱手:“承蒙你媳妇儿手下留情啦……”

范遥气急:“滚!”





杨逍成婚的消息并没有在江湖上大肆传开。他做事若想做的隐秘,旁人真是半分消息都撬不出,连汝阳王府里的探子都毫不知觉。

峨眉弟子一事不过是江湖里两三句风言风语,不出半年再没人提,也无甚人记得灭绝曾有个天资聪颖,清丽无双的徒儿,差点儿便坐上了掌门之位。

范遥再见杨逍,这位已为人父的好友正同女儿有商有量:“……你是个姑娘家,倘若要学轻功,同爹爹学便是,不必学韦一笑,他那个单腿站立拱起后背的大鹏展翅,不是小姑娘该学的……”

老父亲为女儿奇特的武学嗜好感到头痛不已。

杨不悔是个极其好说话的孩子,她想了想,应道:“好吧,那我不学这个。”

杨逍长舒一口气,又听杨不悔道:“我跟张中叔叔后头学算卦吧。”说完便闭着眼睛捏起手指,嘴里嘀嘀咕咕的掐算起来。

“贫道昨日夜观天象……”

杨逍气绝。

范遥二十年未曾踏足明教,更不谈明教总坛。总坛圣火不灭,依旧庄严肃穆,只是偶尔不知从哪个角落里滚出拨浪鼓,又或是门缝里塞着泥人儿。

六岁的杨不悔将她的布娃娃放在教主高位上,要跟一起杨逍拜见教主。

范遥带着一串儿哈哈哈的笑声临风而入,被杨不悔一惊之下扔了两颗江南霹雳弹,炸的面目俱黑。

事后杨逍请范遥喝酒赔罪,纪晓芙怀着身孕坐在一旁。范遥打眼瞧过去,若论容貌也算得上乘之姿,但远非绝色。江湖从来不缺美人,他心里头好奇,杨逍片叶不沾,为何独独欢喜眼前人。

纪晓芙轻声道:“不悔,同叔叔道歉。”

范遥摆手:“不至于不至于,幼儿活泼,乃是真趣。”

杨逍跟着附和:“倘若不是你不打招呼便进门,我女儿也不至于吓得扔霹雳弹。”

范遥举酒杯的手一顿,左右想想多少年了,杨逍素来无耻,他也懒得计较了。

不悔却比她爹爹乖巧,软着声道:“叔叔对不起。”

范遥心里颇觉安慰。

若不是多年以后他再见不悔,不悔又从袖中掏出一打简镖扔了过去,他大约会安慰到底。

杨不悔的对不起是真的,下回还敢也是真的。





酒过三巡,二人微醺。纪晓芙担忧酒气熏着女儿,早早儿的携着不悔去后院玩儿了。

她有孕三月有余,小腹微微隆起,初秋的天气尚着单衣,瞧着有些单薄。

杨逍跟着她去了后院,替她从房里取了件外衣披上,又嘱咐不悔不许调皮,方才折回去寻范遥。




酒是旧年好酒,明教一棵花树下埋了数年,此番被杨逍挖出来招待范遥,他倒是丝毫不觉心疼。

范遥正昏昏欲睡,忽见杨逍起身执盏,敛笑认真道:“我这第一杯,贺你重归明教,当是为你接风洗尘。”

范遥懒懒应了一声儿,将眼前酒盏举起一饮而尽。

杨逍又道:“我这第二杯,乃是贺我明教,上下一心,有你,如虎添翼。”

范遥饮尽第二杯。

杨逍最后顿了顿,笑道:“第三杯,乃是同你道别。”

范遥抬眼,不似先前懒散模样,神色好奇的看着杨逍。




杨逍笑道:“晓芙怀孕三个多月了,我欲带她和女儿去江南,那里杏花杨柳,满城芙蓉,是养胎的好去处。”

“她自与我成婚起,因我事务繁杂,便甚少出门。此行先去江南,待日后再去往别处。明教若有需要,我定然及时赶到。”

“不悔一天天的长大,我也当带她出门见一见世面。让她知晓这世上,既有苍茫大漠,荒凉戈壁,亦有层峦青山,无垠星空。”

“不悔问我桃花是什么模样,我便带她去江南看看,阳春三月春暖花枝,满城桃花开时,是何等的风流景色。”

范遥沉默半响,终究没有开口挽留,只冷哼一声,骂道:“龟孙子!”




杨左使潇潇洒洒的带着家眷走了,留下归教不久的范右使开始着手处理大小杂务。

次年开春后范遥收到了杨逍的来信,不悔添了个妹妹,因是春日里生的,不悔为她取的乳名儿便叫做枝枝。

范遥在心里遥祝,倘若杨逍没有在信中笑他孤家寡人,他应当会祝福的更诚恳些。





“你说他凉薄不凉薄?”范遥冷哼道。

小姑娘一张脸皱皱巴巴的,既不忍诋毁救命恩人,又不忍再跟着嘲笑范遥孤家寡人。

最后她磕磕巴巴的选择了中立。

“……有点……有点吧……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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